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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“喂,老三,现在有空不?”
 “有啊!”
 “那好,我走路过来。”
 和往常一样,我的颈椎和肩告诉我,又该去做一次按摩了。
 老三是个按摩师,一个盲人按摩师。
 老三这次跳了槽,跳到了这个新开张的地方。老三说,原来老板那儿的饭食不好,不是不合口味,而是根本没法进口。
 约莫走了十分钟,从一条小巷里拐进去,就到了老三按摩的地方。
 上二楼,我看见他一手撑在门框上,一手在搔自己几乎是光头的头。
 “老三啊,听歌呀,干嘛不斗地主呢?”
 “地主斗多了就没劲,听听聊天室里的帅哥靓妹唱歌还是蛮有意思的!”老三的鼻音很重,瓮声瓮气地回答。
 我看见他翻起眼皮,用眼白看我。
 
 贰
 
 老三一有空就会上网。有时候没有事先电话约好,碰上他没生意,总能看见老三坐在电脑面前斗起地主来。
 老三的电脑没有显示屏。只有一台主机,一只键盘,两只小音箱。
 我很是怪异,每次都会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。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自如地行走,敲击。还不时地骂上几句。
 “你看你看,这个笨蛋有炸弹为什么刚才不炸!”
 “嘻嘻,他不知道我的手上还有三张老K,这下他吃亏了!”老三露出得意的笑。
 我也笑。我办公室里的同事也喜欢斗地主,经常输,积分已经是负好几千了,说不准就和老三较量过。
 老三的电脑安装了语音系统,键盘上的键都被他的手指磨得发亮,有的键上的字母都没了。
 “等我打完这一局就下。”老三不好意思地说。
 我说:“没事!老三啊,你咋知道自己手里有些什么牌呀?”
 “发牌的时候电脑会读牌,那就要记住自己的牌!”
 我愕然了,“每副牌都要记住,那斗地主多累呀!”
 “那么多学生,你一眼就认得出来哪个是你班上的,这个对于我来说更是奇迹。”
 我无语。
 
 叁
 
 我趴在按摩床上,把脸贴进那个洞口,又看见老三穿着拖鞋的两只脚,粗壮,雪白。
 “你的颈椎和肩不怎么紧,腰又开始了。”老三手一摸就准确到位地,用他的行话来说就叫做盲断病理。
 “是啊,这些天我的腰明显感到有些酸胀。”
 “还是少上一些网。看书也不要太多,又不是考大学,干嘛那么用功啊!”
 “呵呵,就是有时候很无聊,看书上网打发时间,偶尔聊一下天。”
 “不会是网上有相好的吧?”
 “你说会有不,我这榆木脑瓜,死板不开窍的人?”
 “零九年,我差一点去了内蒙。要不是我姐姐和妹妹的极力反对,搬出我病重的爹来说事儿,我恐怕就走了。”
 “去内蒙干嘛?”
 “到现在,一静下来就会想着她的声音,真的很甜!”
 我心里也甜起来,一个盲人在网上竟然能够找到自己钟情的女人。
 “当然,也不排除是一个骗局,但我还是相信她。”
 “你们还联系吗?”
 “偶尔会聊一下天。要是我老婆也会上网的话,事情就不是这样子了。”
 “你什么时候结的婚?”
 “就在零九年没去成内蒙的时候。看样子我是不是很显老?我是七六年的。”
 我没问他更多的情况,心里只想着一些词汇,悲情,悲苦……
 
 肆
 
 我眯着眼,呲着牙,鼓着气,偶尔从鼻腔里透出一声强忍的气息。老三在用力按我的腰。
 “你是什么时候学按摩的?”我从肠子里挤出话来。
 “零三年去南昌学的,后来去广州实习,零六年回县城,一直到现在。”
 “今天生意看样子不太好!”
 “昨天一个生意也没有,今天和你一起才按了三个半。”他苦笑地说。
 我知道他们按摩师在空闲时偶尔会自己相互按按,他们也经常上网!这半个就是他们自己。
 “这里的提成是多少,也是四六开吗?”
 “四六开到是四六开,只是新开张价钱调低了一些,一小时才二十五元。”
 一个小时老三只能拿到十元。这两天老三拿了三十块钱。还要交伙食费。
 
 伍
 
 我只知道老三叫老三,估计是在家里排行第三。他家大概在德胜小学旁边,离这一里多些路。他一般是在这里住宿,很少回家。我也不知道他妻子的情况,是不是有孩子。他没提起过,我也就不太好问。
 “我打算自己开一家按摩的,到时候请你来捧场。你就作为贵宾服务。”
 “呵呵,老三,谢谢你的‘贵宾’,我一定去。”
 老三跳槽带来了很多顾客,我就是其中一个。老三的手艺很好,做事很实诚,总是拿捏得轻重到位。他总是会提出很多治疗的建议,总是希望你下次来时情况要好些,重了的话就会责怪你没注意。
 “你的腰不能再长时间的坐着了。”说着他就加重了手劲。
 我哼唧哼唧地叫着。
 “谁让你上网不注意!这就好像女人,求爱时快活得叫,生崽时就痛得叫。她那可是幸福,你这却是遭罪。你放松一些,看我用劲把你捏得叫起床来。”
 老三嬉笑。
 我也笑。心想,这个老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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