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野罂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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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
快乐圆乳齿  新手上路  发表于 2012-4-12 16:05:34 | 只看该作者
喝彩,真是一篇好文章
沙发
楼下给爷跪稳  新手上路  发表于 2012-4-12 18:52:30 | 只看该作者
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文章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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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原来的土炕,窗下土坯搭两页木板,就当书桌了。终于有了自己的窝,林子很是惬意,有事没事就猫在里头,这儿看看那儿摸摸,然后在坐在桌前发呆,思绪像春天的麦苗子,疯长。
    一个人的世界,这感觉真是奇妙,不顾忌别人的眼神,也不在乎脑子里翻腾的什么货色,是资产阶级的呢还是无产阶级的。林子想起珍珍了。
    那么多人争着吃饭,又都是张扬、泼辣的宣传队的主儿。林子坐在人背后的角落里寻思,啥时能打发清,是不是还能轮到自己。乱嘈嘈的人群中,珍珍第一个领了饭菜出来。林子伸长脖子,想看看是啥吃货,人却挡来挡去,到是珍珍人丛中穿来穿去越来越近,直向他走来,然后把碗筷递给了他。林子下意识地接了,珍珍一笑,转过身走了。林子低头看着手里一碗白菜煮豆腐,筷子上架着一角子锅盔,脸烧呼呼的:她咋那么大胆呢?他偷偷捎捎左右,没人在意这儿,都挣的吃不到自己嘴里。这顿馍菜真是好吃。
    珍珍是林子的初中同学,人水灵,声音特好。那年被县剧团挑了去,却是个儿高挑,合不了群,又送了回来。那年月都是集体节目,不兴突出个人,还没有一个人台上扭屁股唱台下挥手臂哄这式子。珍珍没上高中,早成了村上宣传队的台柱子,林子高中毕业,却躲躲摸摸的不合群,只是能拉小提琴,被宣传队借了来。
    农村唱个老戏啥的,小提琴其实派不上大用场。板一打,板胡凌厉的尖音起头,二胡润色,小提琴自大拽个后音,就像贫协主任先发言,队长跟着说在理,会计要赶紧溜:就是。但物以稀为贵,小提琴那么珍奇个物件就是个摆样看样么。于是宣传队决定,原来黑娃二胡伴奏、珍珍演唱的《延安人民热爱□主席》,林子上。一拭,音色好么,洋气,再说了,少男少女一对儿,多美。黑娃,老了些,土,不般配。
    找到自信了,林子心里涨满了潮,珍珍跟前琴音格外深情。他觉着这琴音只配珍珍听,别人呢,那简直是暴殓天物。林子只有提起琴盒,才敢踌躇满志地行走,端详珍珍,心里满是绒绒柔意。
    在宣传队排练,队里要给记工分的,不可能每天都去,但林子珍珍总想在一起。
    “我们得抽时间练,林子,不敢丢人哦。”
    “就是,我也是这样想。”
    “就是没地方啊。”
    “到我家吧,院子大,清净。”
    小房子收拾过了,土地面不平整,但扫得干净。那种能掀起的开窗子撑了起来,太阳光柔柔的照了进来,打开的琴盒放在桌上,琴上还盖着一块柔软的料子,有图案的很女人味的那种。林子看看叠好的被子整齐地摆在床正中,顺手把枕头放了上去,又觉着床头空荡荡的,枕头就又放回了原处,想了想,把一本蓝色封皮的克莱采尔的《小提琴实用教材》放在枕头旁边。“叮——当”,门拴子敲门的声响,林子的房间外是灶台,出了厨房,珍珍就进楼门了。
    院子不宽,却深。珍珍往上房望去,那是新盖的三间土房,一半被邻居房遮住了,看不到。“你妈在家吗?”
    “出去了。快进来吧。”珍珍跟林子进了厨房。
    珍珍穿的是鲜亮的粉色衬衫,黑色裙子,房子一下子就红亮起来。珍珍坐在桌前的椅子上,随手拿起旁边的小提琴肩垫。“拉琴用的吗?”“是,肩垫。”“哎哟,像个小枕头。”她手就在上面抚摸着,还用头枕的试试。珍珍不说练唱,林子也不提,就说话,说不完的题目。
    “弓子是这样拿么?”林子就作了示范。“你手真白——黑蛋咋那么黑呢,嘻嘻。有一次,他偷偷说喜欢我,我对他没一点感觉。他还说爱闻我的味儿,你闻的试试,我有么?”
    珍珍坐在椅子上,双脚蹬着下面的横档,膝盖挑的老高,林子就站在她的身旁,夸张地做了一个闻的动作:“有,好闻。”
    珍珍一笑,悄声说:“我昨晚做了一个梦,梦见你啦。”
    “梦见我干啥?”
    珍珍两手捂住脸:“羞死人了。”气气吭吭地笑,脸就红了,胸口活蹦乱跳的,大腿就抖抖的,裙摆后退着,大腿露了出来,黑裙衬托下显得格外白嫩,皮肤下细细的血管都能看见。
    林子心跳得厉害,却故意逼着:“说,说!”手摇着椅背,珍珍腿就晃动,林子短裤下的光腿就一点一点挨过去,像醉汉一样,迷离朦胧,心里急切得慌,动作却是那样迟缓,眼看就要挨着珍珍的大腿了……
    “林子——你们有事院子里说嘛,蹴在小房里气促啥哩!”院子里母亲的声音。mediapad1999元
    他们一下子都定在那里,蒙了。母亲是啥时间回来的,他们全然不知。
    出来到院子里,珍珍说你回来了姨,母亲应着赶紧取凳子倒水,林子就一屁股坐在锤布石上。然而却只是尴尬,说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,珍珍就回去了。
    这是个闷骚的夜。林子浑身汗津津的,翻来又覆去,旮旯窝里摸摸,手指就有了特重的味儿,满脑子尽是珍珍的黑裙白腿,那么嫩啊,白里透着红丝……罂粟果,野罂粟果,对,就是它。
    流水哗哗绕过山根,水边刀削一样的黑色山崖石片,罂粟树就从石片里冒出,一人多高,枝繁叶茂,叶子绿得深了,呈墨绿色,风过处,会有红果丛中一现,不大,却极鲜,不易找寻。已经知道是有毒的,只能看不能吃,昨天有同学忍不住尝了,现在还在医院抢救。什么植物?学工学农课带队的老农也不知道。老师说就像林则徐禁止的那种罂粟一样可怕,那就是野罂粟吧,大家这样议论,只是罂粟到底啥样,谁也没见过。同学还是偷偷地摘那果子,珍珍把一颗放在林子手心里,剥开皮儿,竟肥肉膘一样的白润,还有细细的红丝,跟点心馅儿似的,听说很甜的。
    林子这时很想有一颗剥掉皮儿的罂粟果,紧紧地贴住大腿,一定是很劲道的那种绵软,他要仔细地看,一点点地品,才不管毒不毒呢。
    后来的日子,林子只要钻进自己的小房子,就会想那种气氛,愈复习愈真切,声情味俱在:他们忘了整个世界。珍珍见林子还是朗然说笑,只是说不了几句就打岔走开了。他们再没人提练习的话了,一直到演出的那天晚上。
    这是在村子的学校院内。
    舞台上挂了好几个大灯泡,通明,收拾舞台的跑前跑后,化妆的演员进进出出,乐队文班子还没有落座,武班子早打起家伙来了,叫做“操台”。板打得激烈,像暴玉米花似的,老半天了,打几声锣,镲子随声附和,然后就越来越紧,越来越急,这意味着,演出就要开始了。
    台下早挤满了人,午饭后就家家搬凳子、占座位,这时是寻着往一起凑了。满操场粗声细声嘈杂一片,喊着自己的家人找位子的,凳子四脚朝天顶在头上寻机会加塞的,还有怕晚上凉带了衣服却挤不到孩子跟前的,就空中“日”的一声扔了过去。难得有一场演出,要不是应了国家庆典活动,就只有等过年了。全村满家齐营是肯定的,临村四乡八岭的亲戚早报信了,能够着的都赶来了。
   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,林子有些怯场,手在兜里攥着,手心汗津津的。一股香气,珍珍从幕后出来,站到林子旁边。珍珍已化妆了,好看。怪,林子心一下子就踏实了:有珍珍哩,没事。
    “到外边练会儿吧,开演还没哩。”珍珍建议。mediapad1999元
    “行,咱节目排在后头呢。”
    林子取了琴,他们从侧面下台,出操场又拐了个弯,转到后排教室前,哦,真清净,吵闹声一下子抛到另一个世界去了。
    珍珍穿陕北秧歌服,红袄绿裤黑围裙,月光下款款走步,真美。林子跟着,很甜蜜,像在奶油里。珍珍在身旁,琴像有了灵魂,声音绸缎似的柔,河水样的淌,应和着清丽的女高音。他俩走一次台,合一遍唱,自己把自己感动了,眼睛对眼睛,水汪汪的,互相叮嘱,推拉着调整位置,一遍遍没有够数。
    “哎呀,该到咱演出了吧?”珍珍突然说。
    “快走!”
    他们一路小跑,转过弯就听到大喇叭在吼了:“林子、珍珍,林子、珍珍,你们到哪里去了,到哪里去了!赶快到舞台上来,赶快到舞台上来!”上了舞台,领导迎头就训:“干啥去了?快准备出场!”

精彩评论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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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此壹爱  新手上路  发表于 2012-4-12 13:17:21 | 只看该作者
谢谢分享,真的很好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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zju  乞丐  发表于 2013-10-20 19:46:38 | 只看该作者
小手一抖,钱钱到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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