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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家,是一根系我们心脏上的绳,风从从那头吹起,心便隐隐作痛……这是一个关于回家的故事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认识了梅子和她的女儿。
  
  (一)
  杂的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,灯光浑浊,音乐劲爆,今天酒吧里的人很多,在舞池中间,形形色色的妖媚少女不停的在随着震耳的的士高音乐,疯狂的晃动自己的身躯,白皙的躯体在摇曳的灯光里格外的引人注目,长长的头发在左右上下的来回摆动。
  在酒吧的角落。我发现了梅子。
  蓬松着的头发、没有化妆的白皙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憔悴,迷离的眼神中尽是彷徨与忧伤,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,无方寸。
  “来了?”梅子瞟了我一眼,挥手示意我坐下。衣袖带倒了几个空酒瓶。“抽吗?”
  我摇摇头。
  梅子点燃烟,狠狠的吸了两口。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白皙的脸流了下来。
  “哭吧!”我说,“痛痛快快的哭吧!”我没有阻止她,而是将她拥入怀中。
  梅子是无忌惮的大哭。没有人能听见,音乐声太大。
  (二)
  这个冬天很冷,雪也很大,铺天盖地。
  因为补课,每天,都得经过那长长而寂寥的巷子,巷子里雪很厚。脚底下咯吱咯吱的声响切满了整条巷子。但我并不因此感到孤独,因为在这条巷里,有一道美丽的风景。
  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女孩,穿着火红色的大衣,戴着火红色的帽子,站在雪地里,出神地望着巷子里的尽头。很美,很耀眼。
  那是腊月二十七,也是补课的最后一天。脚底下的咯吱声和着口中哼着的小调,十分轻松的归来。在巷子里,我又看见了那个女孩,十五天以来,她每天都站在这里。我很感谢这道风景陪伴我十五个有雪的日子,同时,也很纳闷,快过年了,她为何天天在这冰冷的雪地里来?
  “小妹妹,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
  “盼盼。”小女孩轻轻地回答,怯怯地看了我一眼,又把眼光投向了巷子的尽头。
  “你不怕冷吗?为什么天天都到这里来?”
  盼盼低下了头,良久,她又慢慢地把头抬起。那一刹那,我看见了两滴晶莹的泪珠,从盼盼的眼眶里滚了下来,直到那时,我才发现,一个孩子的眼睛,竟是那样的忧虑。.
  “我等爸爸和妈妈接我回家……他们在广东打工,将我放在外婆家,说过年就回来接我的。可是两年都没来接我了。后天就过年了,爸爸和妈妈会回来接我吗?”
  我鼻子一酸。“会来的,一定会来的,还会给盼盼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,买好多好多好吃的糖。”
  盼盼摇着头哽咽的说:“盼盼不要新衣服,也不要糖,只要爸爸和妈妈,只要爸爸和妈妈……盼盼好想爸爸和妈妈,真的好想。”说完,盼盼一头扑进我的怀里放声大哭,我搂紧盼盼,任泪水滑落在盼盼火红的帽子上……
  我就这样认识了盼盼——梅子的女儿。
  
  (三)
  雪停了,天晴了。
  在那长长的通往家的巷子,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醉倒在我的身边。我扶起她。她满嘴的酒气,红肿着双眼。嘴里呢喃着:“盼盼,妈妈接你回家”。她,就是梅子。
  眼前的洋房是农村中少见的。红瓦白墙,高大、气派。梅子的母亲慌忙从我手中接扶过梅子。她将梅子安顿好后,向我讲述了梅子的故事。
  “小时候家里穷,送不起她上学,初中没有毕业就出去打工了。这个死丫头一去就是八年,也不跟我们联系,在梅子走后的第二年,他的父亲就病了,我们四处打听她的下落,终究没有结果,他的父亲,也终究没能看到她最后一眼。后来,她回来了,还带回一个女儿。她嫁了一个家境不错的人家,看,”梅子的母亲用手擦了擦眼泪,然后指着房子对我说:“这是梅子他们出钱给盖的。可咱家梅子不争气,生了个女儿,爷爷奶奶想让他们再生一个,就把孩子——盼盼送到我们这来了。除夕晚上,盼盼感冒发烧,嘴里一直叫着妈妈我要回家。我想还是等天亮了送她去医院吧,大过年的,我也不好去找邻居帮忙,等到天亮我才将盼盼送到的医院,医生却说晚了……”
  我留下电话号码后,走出了梅子的家——这栋红瓦白墙,高大、气派的家。
  
  (四)
  接到梅子的电话,是在半个月后。
  电话那头震耳的的士高音乐,我知道,梅子又醉了。
  在酒吧的角落。我发现了梅子。
  蓬松着的头发、没有化妆的白皙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憔悴,迷离的眼神中尽是彷徨与忧伤,犹如那飘忽不定的魅影,无方寸。浓浓的烟雾,在梅子的四周慢慢扩散。
  “哭吧,尽情的哭吧,哭过以后,生活还得继续!”我紧紧抱着哭泣的梅子。
  从酒吧出来,已是午夜。昏暗的路灯透过的树叶星星点点的洒落在人行道上,如一张无以名状的网,将我和梅子紧紧的包裹着。起风了,我将梅子紧紧的搂着,梅子侧过脸,幽幽的说:“明天,我带盼盼回家了。”
  
  (五)
  车站。
  梅子的胸前紧紧地抱着盼盼的骨灰盒,眼泪顺着憔悴的脸颊浸湿了胸前的盼盼,梅子的母亲则紧紧的抱着梅子,泪水顺着沟壑万千的脸颊,浸湿了梅子。
  车要开了,梅子的母亲松开了梅子,并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,仔细的为梅子披上,而后紧牵着她的手,将她送上了车:“记得要常常回家!”这是梅子母亲唯一的告别话。
  车开了,梅子从车窗外伸出手来对着我们挥着,梅子的母亲则追着车一路小跑。疾驰而远去的车终究将梅子的母亲抛在了后头。冷风中,梅子的母亲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,久久不愿离去……
  家,是一根系我们心脏上的绳,风从从那头吹起,心便隐隐作痛……

精彩评论4

沙发
懿笑玩年  新手上路  发表于 2012-4-20 03:47:08 | 只看该作者
写的不错,楼主文笔很好哈哈
3
多此壹爱  新手上路  发表于 2012-4-20 08:57:41 | 只看该作者
写的不错,很有感觉的说
4
相爱很远  新手上路  发表于 2012-4-20 14:11:03 | 只看该作者
真是好文采啊,膜拜了
5
murus  乞丐  发表于 2013-10-24 23:20:18 | 只看该作者
找到好贴不容易,我顶你了,谢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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